“炼心”这两个字,是自古以来所有修炼成功的仙真圣贤必须遵照的总原则、总方法。离开了炼心的修道,那些道就不是大道。
我们必须知道,心就是生命的种子,人之所以有生死轮冋这种麻烦和苦难,就是因为在信念上不去保持生命的种子,并生出妄情幻想,做出奇怪之事的缘故,种子不受破坏,其生命是永恒的。
然而,种子如果受外界条件剌激,萌动生发,它就会生根、发芽、长叶、开花、结果,而种子的本身因此就消亡了。它们之间的道理是相同的。所以,古人修道,首先要做的功夫就是牢牢拴住意念之野马,紧紧锁住心神之躁猿。
为什么要这样?因为人的念头一动就是一次短暂的轮回,念头多了,自然就积累成生命大周期的生死轮回,只要一个念头能停息,这一念消失的时间就与不生不死的道合为一体,如果全无动念,就会永远与不生不死的道合为一体。
可见修道成道,名目不在多,只需去掉妄幻之邪念,保持一个空虛之正念,自然就会达到与浑沌无为的大道本体相合。在这种状态下,纵然也会发生心起念动,但这只是被物所感而动,并非无故自动。(按:比如悬钟,因槌击而鸣,无槌击自静。)
这种情况的动心,是心无其心,有无其有,纯出自天然,虽然日常应接千百事务,但都是动其真心,有益无损。
否则,未遇事即生心,这就叫心有其心,心有其心必事事生出思虑,即使静坐寂然,也脱不掉刻意追求,做到真空真静,这种妄心则有损无益,练功人达到真心境界,又岂能轻易地游移?
关键就在于要用这种真心来保持真心境界,返还到不再返还,静空到不再静空,终了到不再终了,自由到无限自由。
这样,神通遂自然造就,融合天地运转,既是自己主宰,又是自然主宰。如果能经常保持,经常存养,不让它自由放纵,遇到魔障不退缩、不畏惧,受到屈辱不罢休、不停歇,自然一天充实一天,一月旺盛一月,玄关就会出现。
玄关一窍,是我们修炼功夫的丹头,但这丹头不要仅局限于大定大静中寻求,孔子说:“我欲仁,斯仁至矣。”
意思是说,只要我们愿意步入中和的本体,中和的本体就会随时而得。如果必须等到大定大静之后玄关才能出现,则孔夫子决不如此很随便地指出来。
可见学习者在大定大静之后,消除了一切知觉,忽然明明白白,但又前无所思、后无所忆,这是一种玄关窍开的现象。
保持这种状态采取烹炼,封固温养,日久自然会成为神妙不测之仙,这样,即使平时小定小静,也能得到天心来复的玄关开窍。
例如,在通常的社会日常生活中,大家人事匆匆,思想不得安闲,就像山林间葛藤横七竖八搅缠不清,就像老树上的藤蔓七上八下垂吊,越引发越纷乱,简直无法停息。
这该怎么办呢?其方法是:一念回光,一心了照。这个状态就像一个醉汉昏睡在路旁,被一瓢冷水忽然当头泼下,猛然一惊而醒,这时才意识到酒醉的昏迷实为一场梦幻,这个猛然一醒的状态,就如玄关窍开的景象。
从前,南极仙翁告诉鹤癯子,人的真元心体是从玄关一窍得来的,动里静里都存在,随时都有。
不过,如不动就不会察觉,如有人呼唤谁的名字,谁就会立即答应,这立即答应的虽说是嘴巴,然而主宰嘴巴的正是真元心体,这是被感动的一瞬间,宜将真元心体凭空提出来给人看到,这正是将最奥妙的道理用最浅显的语言表示出来的例子。
由此可以知道,知觉不起时,是处于什么也没有发生的静空状态,而即呼就有即应,真元即显露。
这说明静空的状态可以寂灭,而真心却不会与静空归于寂灭,如果知觉纷乱生起,只要猛然一呼,仍会猛然一应,真元照旧显露,可知真心是不随纷乱的思绪一同活跃的,由此我们可以认识到,知觉不起时,真心是安定自若的;知觉纷乱时,真心仍然是安定自若的,因为真心的本体是虚而灵的。
既然虚而灵,它本身有何生有何灭呢?(按:人身之所以有生灭,是因为真心在人体内有来有去,当初而来,是先天赐予;后来离去,是后天自作,若能保持其不去,自无生死之患。)怕只怕人有杂念缠扰、恩爱牵连,而看不到虚空的本质,与表面的色相割舍不断,这就不能够为寻求道而积累资本了。
总之,真心之窍只存在于心理活动开初的那一瞬间,之前的不是,之后的不是。
例如,人在什么也不想的时候,忽然有人喊他一声,他猛然一应,就在那一瞬间,这才是真心窍开,也就是所谓的玄关了。玄关就是太极将分未分、两仪将判未判那一刻,所以说,动也不是,静也不是,它就在静极而动、动极而静之间。
丹法中说,动静没有边际,玄关也没有边际;动静无始无终,玄关也无始无终,对比,练功人要在实践中认真把握体会。
按:玄关一窍,是难以用准确语言来描述的,能描述的其实并非玄关,然而,若不描述则学习者无踪可寻,所以描述只起向导作用。
追寻玄关只能靠练功者在正确要领的指导下,反复实践,反复摸索,错了不要怕,知错即改,而后才有可能渐悟渐得和顿悟顿得。